离开依澜轩的时候,天已经亮了,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最终结果如何,但晨枫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下了。然而,还没走到房门,他便看到景安急切地张望着。
见到晨枫,景安一脸焦色冲上去:“家主,你终于回去来,现在里面已经要吵翻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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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发生了什么事?”能在他这里吵的,肯定不是小事,晨枫问道。
景安撇了撇嘴,目光向依澜轩的方向偏了偏:“还不是夜家那个丫头的事?”
“有谁来了?”顾不得他的抱怨,晨枫要先问清楚情况。
景安伸手指向里面:“都来了,四爷在,三爷和川爷在你走后不久也来了。”
“这么快?”夜阑的身份特殊又过于敏感,晨枫本想快刀斩乱麻,快速处理完,待一切成定局再将事情公之于众。现在晨明海与晨济川来了,以他们对夜家的敌视,只怕不会轻易让晨枫如愿。
“有什么可处置的?明明是夜阑心怀不轨想闯凌兵阁,还杀了我们的人,伤了她是咎由自取,杀了她都不过分。我还想看看她,究竟是何居心呢?”晨济川的声音十分洪亮,刚走到门口的晨枫被震得耳朵生痛。
“枫儿已经去查了,看看有什么结果再做定夺不迟。”这是晨明淮的声音。
晨枫轻叹了一口气,提了提精神走了进去。
见到他来,正不耐烦地转来转去的晨济川立即走上来将他拦住:“你去查了?有什么结果?千万别被夜家那个丫头骗了,夜文清诡计多端,他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。”
“堂兄,你先让他坐下,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。”晨明淮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劝道。
晨济川想了想,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,摆了摆手对晨枫说:“行啊,你先坐下再说。”
说完晨济川便一转身坐回了座位,然后直盯着晨枫,而晨枫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了下去,虽然其他三个人都是他的长辈,但他是晨家家主,在这种场合,他还是坐在了主位上。
坐稳后,晨枫便将查明的结果说了出来,同时也表明了观点:“夜阑与凶手并非同一人,现在应该查明真相,找出真凶,还死去侍卫一个公道。”
他有意忽略晨靖飞的事,想在晨明海与晨济川走后再处置。
“查明真相并非一朝一夕的事,眼下最着急的,还是如何处理晨靖飞的事。”晨明海瞥了瞥晨枫,“据我所知,他是为了给被杀死的侍卫报仇,才打伤了夜阑,虽然行为上冲动了些,但夜阑与凶手相貌一般无二,他一时报仇心切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晨济川问道:“一般无二?凶手与夜阑长得竟如此相像?”
“是,一般无二。”晨明海十分肯定地加重语气。
晨济川立即将头转向晨枫:“夜阑怎么不是凶手?你是不是查错了?”
“堂兄,枫儿刚刚已经说清楚了,杀人动机,时间都不对,还有人证可以证明夜阑昨晚没有出去过,想必相貌相似另有其他原因。”晨明淮忙劝道。
晨济川撇了撇嘴,想要说什么,但最终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。
“没想到三叔的消息这么快,我一晚上没休息,也才将事情问清楚,没想到三叔一早起来便知道得七七八八了。”晨枫看向晨明海。
晨明海笑了笑:“这么大的事情,我自然也得了风声,便去侍卫那问了问,你下令不让他们张扬,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问出些东西。”
晨济川听他这样说,似乎也要开口说什么,被晨明海打断:“然后就急急忙忙地拉着堂兄来了,居然有人胆敢动晨家的歪心思,一定要查清楚。”
“只怕来者不善。”晨明淮低语着。
“凌兵阁机关重重,即使凶手再来也讨不到便宜,无须担心,眼前紧要的还是如何处理夜阑的事。”晨明海抛出话题,当所有人都看向他后,他继续说道,“虽然已经查明夜阑不是凶手,但她与凶手的容貌相似,晨靖飞为挚友报仇心切,一时错伤也是事出有因。”
晨济川点头表示认同:“不错,谁能想到凶手与她的相貌一模一样?这么像,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诡计制造假象,摆脱嫌疑?”
“堂兄说得不错,她是不是凶手只怕暂时还不能下定论。”晨明海忙附和着。
晨明淮微微抬手:“三哥,枫儿一向行事稳重,夜阑并非凶手,一定是他细细查问后的结果,她与凶手相貌定然另有缘由。两家联姻事关重大,不可轻易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。”
“当初同意联姻,本是为了晨家着想,希望可以消弭仇恨,没想到如今我晨家侍卫无辜被杀……”晨明海叹了一口气,不再说话。
晨枫看了眼他:“不错,晨家的侍卫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,必须查明真凶,既为他报仇,也是消除对晨家的隐患。”
晨明淮赞许地点头,然后脸上现出忧色:“这个凶手来得蹊跷,又牵扯到夜家上面,只怕她所图甚大。”
“所图甚大?好大的胆子!”晨济川一脸气愤。
话已至此,晨明海只有转移主题:“即使夜阑不是凶手,只怕一时也查不出真凶,只可怜晨靖飞,痛失挚友,本想着为挚友报仇,却伤了夜家大小姐,只怕还要承受不小的惩罚。”
“夜阑并非凶手,晨靖飞无故伤人,若是不加惩处,晨家人员庞杂,以后又如何管教?”既然绕不过晨靖飞的事,晨枫索性直击要害。
晨明海瞥了眼晨济川,见他没有什么反应,轻咳了咳:“管是自然要管的,但也要看如何管法,若是这次罚得重了,只怕世人都会认为我们晨家怕了夜家。”
说到夜家,晨济川立即表明态度:“夜家势大,别人怕他,我们晨家可不怕,稍稍处罚以儆效尤便可。”
“他虽无歹心,但不听命令,随意行事,惹出大祸,这种人不能让他再继续留在这里,打他六十大板,让他回家吧。”晨枫说出自己的打算。
“不行!”晨济川立即反对,“让他回家?这样被赶出去,他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?岂不是等同要了他的命?”
晨明淮赞同晨枫的想法:“堂兄,晨靖飞行事过于偏执,好在还没酿成大祸,枫儿要提前排除这个隐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。”
晨济川想了想,还是反对:“不行,太重了,换一个!”
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晨明海突然开口:“罚呢是一定要罚的,可是赶他走也确有些太重,知情的倒还好说,不知情的会认为是我们为了夜家重罚自己人,会寒了人心。不如这样,让他去我那里,量他在我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花来。”
“好!就这么定了!”只是换一个地方,晨济川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。
晨明海说的确有几分道理,晨家已经有不少人对与夜家联姻不满,若是再因夜阑重罚晨靖飞,不明就理的人的确会心生怨愤,晨明淮对着晨枫点了点头,晨枫思索了刹那:“好,打完板子就让他去三叔那里。”
“六十太重,得减一减。”晨济川有意维护。
晨明海却意外地十分认同晨枫的决定,忙劝阻道:“堂兄,他确是伤了人,打六十杖倒也不为过,好在他年轻,恢复得也快,回去在我那养些日子就是。”
“好吧。”晨济川不情不愿地同意了,不过还是不满地看了一眼晨枫补充,“我会派人送药过去。”
事情已经有了最终结果,晨明海与晨济川一并离开了。
晨明淮对晨枫说:“我总感觉夜阑留在晨家会出大事,她不是要走吗?尽快想办法让她离开吧。”
“四叔想到了什么?”晨枫坐到他旁边。
“毫无头绪,凶手居然有与她同样的容貌,实在是……”晨明淮缓缓地摇了摇头,“她真的是灾星,当初星鉴大师批命时只说她会危害夜家,这才进晨家几天,就出了这种事,也许当初同意联姻就错了。”
想起夜阑关于公平的那段话,晨枫有心维护:“星鉴大师从未出过错,当年他帮夜阑逆天改命后便说过,她的命数只与夜家相冲,既然不会影响晨家,那这一切也就与她无关,哪怕没有她,若有人要针对晨家,也会用其他方法。”
晨明淮依旧忧心不减:“唉……”
“我已经叮嘱语桐寻找机会让她离开了。”晨枫说完,晨明淮这才稍稍安心。
晨枫自认为已经用最公平的方式解决了晨靖飞的事,他不知道夜阑会如何想,但作为当事人,夜阑有权知道结果,但他还有事要去处理,便让季语桐去了依澜轩。
季语桐赶到后,将晨枫做出的决定告诉了夜阑,夜阑并没有说什么,一旁的小雨脸上却有了不满的神色。
季语桐看着她,没想到短短时日便偏向夜阑,为了免留后患,她觉得这件事还是早些解决好些,问向夜阑:“不知夜小姐有何看法?”
“晨靖飞是晨家的人,处罚他是晨家的事,我终究是个外人,不适合插手晨家的事。”夜阑表情淡淡地,看不出任何情绪,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一般。
这样的回答让季语桐无从着手,她笑了笑:“事虽是晨家的事,但夜小姐也是当事人,不是吗?”
夜阑依旧不为所动:“晨家的事还是由晨家自行解决得好,牵扯的多了,反而容易旁生枝节。”
“该生的枝节迟早会生出来,早些剪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。”季语桐不肯放弃。
夜阑看着她,终于说出了一个还算是有些实质内容的话:“枝节会不会生出来,还是未定之数,季小姐未免太心急了。”
“夜小姐这是何意?”季语桐终于忍不住开口直言。
夜阑脸上依旧不见情绪:“我只是很好奇,晨家主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?”
“不仅是晨靖飞,侍卫队长也要换人了,表哥没有来,就是去办这件事了。”季语桐原本是不想说的,她心里并不喜欢这个突然闯入晨家,带来麻烦的人,但这件事是晨家人有错在先,对于晨靖飞的处罚,她也认为轻了些,又补了句,“表哥虽然没说,但这个时候换人,想想也知道为什么。晨靖飞的六十杖加上侍卫队长的职务,已经不轻了。”
这个消息让夜阑有些意外:“季小姐认为撤换侍卫队长与我有关?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季语桐反问着。
夜阑眼中略现迷茫:“晨家主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。”
“晨云松身为侍卫队长,却让晨靖飞伤了你,他自然要承担责任,不过撤掉他的职务的确有些重了。”这是季语桐的心里话,说完她才意识到夜阑还是当事人,忙细细观察夜阑的反应。
夜阑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,看不出任何异常:“晨家主如何处置晨家人,都是晨家的事,是轻是重本都不是我这个外人该置喙的,只不过我对于晨家主如何看待这件事存了几分好奇罢了。”
绕来绕去,季语桐依旧没有问出夜阑的想法,心中烦躁渐生,敷衍了几句便离开了。
“就这样?就完事了?”看不到季语桐的影子,小雨才愤愤不平地将自己的不满说出来了。
夜阑抚着伤口,笑着看向她:“我还没觉得什么,你怎么反应这么大?你可是在晨家长大的,心变得这么快?”
小雨好奇地看着夜阑:“小姐,那个晨靖飞做出那种事,才打他六十杖,你怎么不在乎啊?”
夜阑答非所问:“在乎了,我的伤就会好,就不会痛了吗?”
“小姐,你……我……”小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,噘了噘嘴,“反正罚得太轻了,我不服。”
“小雨真乖!”夜阑点头夸赞。
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气得小雨直跺脚:“我还不是为了你。”
夜阑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:“是为了我,所以……”
说到这她突然停了,小雨看着她,结果她眼中闪过戏谑的光:“所以你可以去找晨家主,和他商量商量,让他再罚得重些。”
小雨自然听得出这是玩笑话,又说不过夜阑:“我去熬药,药那么苦,我会看着你一滴不剩地喝完。”
自以为反击成功的小雨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,她哪里知道夜阑的心思早就飞了。曾经晨枫让她抱了一丝希望,看看这世上的公平究竟是什么样子,只不过现在的结果她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公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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